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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照进江夏堂幽暗的铺子里,黄三就坐在柜台后边,戴着眼镜,一边呷着茶一边翻着药书。黄三的脸色和他的姓一样,只是黄中带着点黑,也就是通常农村人说的晦气脸、棺材脸、死人脸色。他烟抽得凶,那时少有烟卷,烟丝是山里货来的,晒干后扎成捆,压实后用刨刀刨成丝,烟瘾小的就用水浸过再烘干了抽,那烟水就是灭虫药,只是浸泡过的烟丝味儿就淡了,老烟抽着不过瘾。黄三抽的烟丝就不浸。那烟丝喷香,黄焦焦的,搓在手里有点油腻感。黄连块也是黄的,不过没有烟叶香,闻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儿。熟地是黑的,黑得发亮的是上品。我的肤色也是黄的,胳膊瘦弱,皮包在骨头上,皮是腊黄的,没有血色的皮肤底下是若隐若现的青筋。我想,可能那条毛皮炸炸的狗对我的胳膊一直不怀好意,那条狗是黄三大哥家的,它和我一样瘦,尻底掉光了毛,极难看。它趴在药铺门以幽幽的目光盯着我,我很气愤,就踢了它一脚,它嗷嗷叫着跑开了。此后,它对我的敌意愈加深了,终于,它寻着一个机会下了口,还好,只咬到我的鞋帮。我另一只脚及时地踹在它的脸上,踹得它满嘴鲜血,从此,它看到我就远远跑开。可恶的是黄三竟然在一旁冷眼观看,他的眼皮耷拉下来,只留着极小的一条缝隙,那目光有些毒,我感觉那是另一条狗,我叫那条咬我的狗大黄,他们是一家的,难怪都毒着哩。我天天咽着奇苦的黄连汤,心里想着怎么报复黄三。 当时虽然堪称“五步成诗”,但没有多想,后来有学生对我说,他从这首打油诗联想到了杜甫的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”,所以我也就忘不掉了。 我学习学院派的绘画,却另寻它路,吃进了许多不同的艺术养料,想挤出不同质的“奶”。 仲夏中不太和缓的一天,黄昏的凉快凉的。加入完一个震动后,径自一部分走在船坞的路上,仍旧是逼近黄昏10点了,天简直暗淡,吹着带有一丝丝冷的风,还好路上再有那么多的路灯,伴随着我。劳累了长久的我,遽然发觉我即日不妨慢下来,听听风,看看树,望望灯。云影湖畔,一盏灯,正宁静的照着湖面,湖面泛起地小小荡漾,如许的水,如许的灯,如许的夜,更添一层风韵。 生活中的失败与拙折一样。